前狼后虎：运营商转型关口
整改清单暴露诸多问题 反腐进入深水区
时代周报记者 王媛 发自广州
针对今年3月1日至4月30日期间中央第十二巡视组进行的巡视工作，日前，中国移动[微博]及中国电信[微博]两家运营商发布了关于巡视整改情况的通报。
根据两家“电信大佬”晒出的整治清单，寄生性家族式利益输送、小金库等问题可谓触目惊心。今年以来，两大运营商亦出重拳整治，一方面增加纪检监察力量，同时加强自检自纠力度，对领导人员亲属经商办企业情况进行了彻底清查，对企业内外部均进行全面整改。
实际上，从运营商的业绩表现来看，目前三家大佬均面临成长的烦恼，造成营收天花板最直接的原因是互联网公司创新型OTT业务带来的重创与压力。同时，越来越多的民营资本正在介入电信基础业务领域，由政策提供给运营商的垄断红利亦逐渐被摊薄。运营商似乎已经走到了前有饿狼、后有猛虎的时代。转型关口上，改革势在必行。
“寄生”企业频现
在反腐形势下，运营商高管俨然已成了“高危职业”。今年巡视组巡视期间，中国移动先后有五位高管落马。山西移动原总经理苗俭中、北京移动原副总经理李大川、湖南移动前总经理王建根、福建移动原副总经理林柏江、广东移动[微博]原副总经理温乃粘涉嫌违纪违法问题相继被组织带走调查。
根据巡视组移交的线索，中国移动对山西朔州分公司原总经理李茂贵任职期间多名亲属长期承揽移动业务，山西公司集团客户第二中心原副总经理刘亚璞亲属持股的公司围绕山西公司从事移动业务且数额较大的问题，进行了立案调查。
针对利益输送的问题，中移动对领导人员亲属经商办企业情况进行了全面清查，共有2.6万余名县分公司经理以上人员填报调查表，并作出书面承诺。其中，159人报告了亲属存在经商办企业且与中国移动及关联企业有业务往来的情况，并按集团公司的要求，其亲属限期退出关联企业的股份，或终止与中国移动及关联企业的业务往来。
电信方面，则对企业领导人员、关键岗位人员以及有一定权力的小CEO的配偶、子女及其他亲属经商办企业关联交易问题，展开了系统梳理、整改和严格清退。
通报显示，电信集团共95450人进行了自查申报，共发现亲属关联交易问题事项86项，涉及人员83人，其中副处级及以上领导人员12人，副处级以下和关键岗位人员71人。全集团清退、转让相关营业厅、代理点、终端卖场54家，中止工程、代维、外包、采购等各类合作11项，调整3名领导人员岗位。
其中，严肃查处了湖北通服公司武汉电信工程公司原总经理胡建平亲属通过承租、转租办公楼谋利问题，给予胡建平党内严重警告处分，降一岗。此外，福建公司资深经理张明亲属长期围绕企业进行生意往来，张明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电信责成福建公司中止相关业务合作。
4月30日，中国联通则最早披露了中央第八巡视组对中国联通[微博]进行的巡视。通报显示，针对一些领导纵容支持亲属、老乡或其他关系人承揽项目或开办关联企业谋利，一些领导及关键岗位人员收受客户、下级礼金和有价证券问题，目前已完成注销企业21个、转让企业63个、退出股份16个、辞去高管职务8个、终止业务往来并签署承诺书85个。
重拳整治“高危”业务
实际上，多年以来，三大运营商在工程建设、采购招投标、增值业务等领域，因权力过度集中、涉及金额巨大多次曝出贪腐案件，暴露出了运营商在管理方面存在的漏洞与风险。
广州地区一位曾参与运营商工程建设的承建商陈某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移动系统工程建设的水太深了，关系户非常多，而做工程拿回扣基本属于明规则而非潜规则，回扣比例最高多达8%”。
广东移动资深工程师蔡某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网络建设涉及的投资数额非常巨大。自2013年起，投资建设的大头主要是在TD-LTE、4G网络的投资建设上。4G要达到原本以前2G的覆盖水平，要多建一张网，而2G是十几年逐年累建起来的，4G则要在两三年之间建起来，时间短，规模大，堪称是爆发性增长，所以出现的问题和漏洞自然不少。
“按照工程造价，一般一个基站需要100万元的投资，以广东移动为例，仅TD-LTE基站的建设，每年投资就接近百亿元，其中的寻租空间足以让人咋舌。”
针对腐败风险高度集中的领域，中移动、中国电信均披露了全面的整治方案。
中国电信指出，一要全面实施权力清单制度，对集团公司和省公司两级权力运行进行监督和约束，压缩权力寻租空间。其次，在划小承包单元全面实施小CEO(基层单位经营承包牵头人员)负面清单与问责制度，对20多项行为画出红线，完善日常监督、预警、提醒和问责制度。最后，必须压缩管理层级，推进经营管理集约化。在资费定价、渠道佣金、对外合作、采购、审计、IT等领域开展集约管控，从源头上预防腐败。此外，电信还提出加强采购领域上的管理，大力推进公开招标，保证100%应招必招。
移动方面则表示，一方面加大内部巡视和内部审计发现问题的处理力度；另一方面，则加强对外合作领域的管理和监督。
反腐进入深水区
自2009年12月中国移动原党组书记张春江涉及腐败案开始，中移动6年间落马高管已多达23名。从趋势上看，自张春江案发后，中国移动持续处于反腐风暴眼，近两年来被调查的高管逐渐增多。
去年年末，中央巡视组开始了对三大运营商的巡查，张智江、宗新华[微博]等多名联通实权派人物最早被揪出涉嫌严重违纪，随后多个地方联通公司的负责人遭到内部处分。而自今年3月巡视组同时进驻中国电信和中国移动以来，人事动荡持续发酵。一轮紧接一轮的反腐潮不断冲击着运营商本已充满“槽点”的公众形象，更是在企业内部造成了一阵又一阵的恐慌。
今年2月4日，中央第八巡视组最先向中国联通反馈了专项巡视情况。中央第八巡视组组长宁延令指出了联通存在的问题，主要包括：有的领导和关键岗位人员利用职权与承包商、供应商内外勾结，搞权钱、权色交易；有的纵容支持亲属、老乡或其他关系人在自己管辖范围内承揽项目或开办关联企业谋利；有的在子女出国留学、就业等方面接受供应商利益输送；有的收受客户所送有价证券，收受贵重礼品；有的接受供应商安排打高尔夫球、外出旅游。“四风”方面，超标准使用办公室、公车问题突出。“三重一大”制度执行不够严格，干部带病提拔、选人用人不公问题反映强烈；投资建设、物资采购领域违规问题严重。同时，巡视组还表示，收到反映一些联通公司领导人员的问题线索，已按有关规定转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国务院国资委[微博]等有关部门处理。
而实际上，自去年年底开始，联通还有两位实权派“问题高管”一直处于舆论的漩涡当中，至今未有官方的明确定论。
自巡视组进驻之初，中国联通副总经理、党组成员熊昱就曾深陷举报风波。网络上有不少关于熊昱进行利益输送以及行贿上级等方面的举报。
不过，在今年9月22-25日举办的2015年中国国际信息通信展览会上，中国联通展示了高速4G移动通信技术以及智慧沃家、智慧城市、互联网+等多项行业领先的新产品以及相关服务。中国联通熊昱副总经理则亮相出席了“ICT高层论坛”并介绍了中国联通互联网+的发展。
除此之外，去年12月底，联通国际部总经理闫波以海外出差为由报备之后私自 “出逃”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随后中国联通官方公开否认了其出逃国外的传言，称闫波因脚伤正在疗休中。但联通至今并未给出更多的明确信息。联通内部消息人士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失联”超过十个月的原国际业务部总经理闫波目前已被停职。
